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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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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了托婭,瓊芳閣裏阿諾同淺荷兩人好好的商議了一番。

“王妃,王府裏來了侍衛,說是玉兒姑娘回大都來了。”淺荷的貼身丫鬟妙靈在門外輕聲稟報,隨後恭恭敬敬的等待著包廂裏人的吩咐。

門豁然從內打開,“你說玉兒回來了?”阿諾臉上帶著欣喜,可是欣喜之後還有一抹不安。

前幾個月時她大婚之時也回來了一個“玉兒”,那個時候她太過大意,大意的竟然沒有發現那個玉兒是假的,如今這個時候玉兒回來是否又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拓跋煙容的詭計?

“那名侍衛還在樓外候著呢,不知王妃是否要叫他進來詳細問問?”

“讓他進來吧,順便去告訴雲南王府的馬車,告訴桑都木王妃等下可能就要回王府了。”淺荷擺手讓妙靈快速去辦,可她心裏更是清楚現在阿諾心裏也在懷疑。有句話道,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,那一招拓跋煙容將兩個人整治的可不輕。

淺荷眼了口唾沫,不舒服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那不能說話的感覺她不想再嘗試了。“這次先說兩句話試探一下,如今想要傳信去安西府核對時間也來不及了,不過咱們同玉兒認識那麽多年,她的性子和一些我們自己人知曉的事情恐怕別人是不知道的。”淺荷拉著阿諾走回屋內桌邊坐下,“我一會兒同你一起去,而話就由我來問。”

“好,先看看這侍衛知道多少。”

侍衛來的速度很快,正是雲南王府守門的侍衛之一。按說平日裏傳話都是王府內的小廝來傳話的,這次沒想到竟然會是雲南王府裏的守門侍衛來傳話。正是因為是守門侍衛,那麽也就說明玉兒剛剛回來,且似乎有些著急。

侍衛進門先是行禮,隨後則是站起來等阿諾問話。

“玉兒這次回來是她一個人嗎?”淺荷口就問。

侍衛看了一眼阿諾,最後又望了一眼淺荷,恭敬的回道:“還有幾名安西王府的侍衛護送,王爺那邊早已經下令,任何人進王府都需要盤查。玉兒姑娘小的們並未見過,所以先安頓在侍衛們守門的小房間裏休息。”

阿諾同淺荷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滿意,沒想到忽哥赤早已經做了防備和應對。阿諾想起忽哥赤,緩緩的問道:“可是有人通知王爺了?”

“屬下是同另一位侍衛分頭行動的,算算時間如今那名侍衛應該已經出了城了。”

阿諾同淺荷相視一眼,雙雙站起身來,“既然如此,那麽我們就回王府吧!”

有安西王府的侍衛護送,按說應該沒什麽不對。只是,這群安西王府的侍衛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當初大婚之時他們已經將有人冒充玉兒的消息送往了安西府,如今若是真的有侍衛送玉兒回來,那麽應該會帶來徐曉沫的信才是。

她同徐曉沫是同一個世界的人,所以徐曉沫的信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能夠模仿。雖說徐曉沫一直都想要回到現代,但在阿難答沒有接位的時候徐曉沫不會離開,這也是為何她敢將自己的父母放在安西不帶回大都的原因,因為在安西她的父母更安全。

回到王府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,夕陽西下留下半邊紅霞。

馬車停在王府門口,阿茹娜先下了車,隨後淺荷自己跳到地上。阿諾挑開車簾,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便被抱了起來,熟悉的懷抱和那熟悉的味道讓她臉頰微微發燙,“忽哥赤,這裏可是王府門口。”

忽哥赤將她放到地上,霸道的說:“這是本王的王府門口,你是本王的王妃。”

阿諾頓時覺自己的脖子都紅了,耳邊傳來淺荷低低的笑聲,她扭過去白了淺荷一眼。雖然她並不怎麽在意同忽哥赤兩個人親密,可這大元朝中卻是男女之間要規規矩矩的。

“小姐……”剛落地便聽見一聲呼喚,聲音熟悉,語調熟悉。

阿諾順著聲音望過去,只見玉兒站在王府大門前,臉上帶著重逢的喜悅。阿諾眼眶微微有點濕潤,聲音也跟著沙啞起來,“玉兒……”

玉兒大步跑過來,忙給阿諾行了一禮,“小姐,玉兒……”她臉上的喜悅已經消失,取而代之的卻是愧疚,“玉兒沒能照顧好老爺夫人,讓老爺病重多日,請小姐懲罰。”

阿諾的心忽的涼了,她原本以為玉兒是回來瞧瞧,沒想的玉兒回來卻帶來了這樣一個消息。她的父親病重,且看玉兒神色似乎還病的不輕。

玉兒仰起頭,“小姐,這是安西王妃給小姐的信。”玉兒從懷中逃出一封信遞給阿諾。

“徐曉沫的醫術世間少有,連她都沒有辦法嗎?”阿諾將信接過來,快速的撕開了信封,可手在捏住信件的時候又停了下來。雖然她很想知道安西府的父母怎樣了,可這個時候她更要讓自己冷靜。

“先進府吧!”忽哥赤拉著阿諾便朝王府內走,臉上神色不明眼眸深邃。

阿諾也知道在王府門前談論這些不太好,何況玉兒從安西府走到這邊可說是一路緊趕慢趕,雖然她很著急,可卻也不能什麽都不顧。很多時候,從長計議並非壞處。

進了王府,玉兒便想要直接將所有情況都告知給阿諾,可淺荷卻直接拉住了她。“我同你一起先去梳洗休息一會兒,讓阿諾將安西王妃的信看完。雖說張將軍病重,可這病去如抽絲這一會兒也實在是急不來的。”

玉兒先同淺荷一起離開,留下了忽哥赤同阿諾兩個人。

坐下冷靜了一會兒阿諾才將信件抽出來,依舊是熟悉的漢語拼音,她立刻就確認了這是徐曉沫寫給她的信件。信上的內容可以說是有些覆雜,但意思還是能夠讓她明白的。張將軍的病並非如同玉兒所說的那麽嚴重,病不是病而是中了毒。

徐曉沫不擅長解毒阿諾是知曉的,但雖說無法解除卻也能防止繼續惡化。如今安西府裏是有人混入了,只是這混入的人卻不是想著直接將張將軍致死而是令其中毒,這一點讓徐曉沫十分奇怪。可既然知道有人混入安西王府定然全力查出此人,最後得知這人來自宮中。徐曉沫有些不放心,所以派遣玉兒回來一趟,順便請一名解毒聖手前往安西。

看完了信阿諾可以說是心情沈重,徐曉沫說是宮裏派去的人下的毒,且毒不至死,由此可見下毒的人只想要將她調離大都。

若是只有這個目的,那麽想來想去就是察必皇後。其實也比較容易猜測,宮裏她沒什麽仇人,一想便知道是誰了。

前段時間的流言對於太子東宮一系很不利,而察必皇後又要對付宮內懷有身孕的南必。如是宮外的她若是再動些什麽手腳的話便更是雪上加霜,所以用這個方法將她引走也是無可厚非的。

阿諾覺得察必皇後心思真是比她要多的多,這樣的辦法都能想得出來。怪不得這段時間她都那麽悠閑,宮裏沒有事端,宮外也是一切平靜安逸,原來都是在這裏等著她的。想想也是,南必肚子越來越大,察必皇後恐怕也著急了。這個時候她若是再弄出點什麽,即使是小事察必皇後也只能吃個暗虧沒辦法立刻扳回一局。

將信中的內容告訴給了忽哥赤,兩人沈默了一會兒忽哥赤才開口,“那就去安西府一趟吧,你可以去請桑格,對於解毒特別是宮內的毒桑格絕對比那些太醫要管用的多。”

“桑格?”阿諾有些不太明白了,桑格是大祭司丹巴的徒弟,平日裏可以說是難得見到一面。不過這個人有個特點,那就是他想要見到誰的時候一定能夠見到。阿諾認為她同桑格根本沒什麽交情,算起來也就是桑格曾經幫過她,至於為什麽她卻根本不知道。

“你去找他,相信他很願意陪著你一起去安西王府轉轉。而且,我一直都覺得忙哥赤的死有蹊蹺。”忽哥赤眉頭微微皺起來,他的目光更是深邃不見底,“忙哥赤的身體如何我們都很清楚,他雖說常年征戰有暗傷,可那些傷怎麽可能要他的命。所以,我覺得若是可以不防讓桑格跟去安西府,說不定還能查到點什麽。”

聽忽哥赤如此說來,阿諾也覺得忙哥赤的死有蹊蹺。可是這都過了那麽久了,桑格還能查得到?她望著忽哥赤,“你覺得這麽久了還會有蛛絲馬跡留下嗎?”

“能下藥的人一定是親近的人,忙哥赤是什麽性格你不知道嗎?”

忙哥赤是什麽性格,多疑,狡詐,陰險。若是說有人要害他,那麽一定是信得過的人。如此說來,害忙哥赤的人應該還在安西王府裏。

兩人都沒再開口,而是各自有著各自的心思。皇家向來是最覆雜的地方,雖說民間高門大院也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可皇家更是亂上十倍不止。

先是後宮裏的那些齷蹉爭鬥,女人搶寵,搶人,搶權。再是太子府裏的那些,後院就不說了,可如今的太子妃卻是執念深的根本沒辦法改變,為了自己的恨連帶自己的丈夫都能利用。再來便是安西王府了,沒想到忙哥赤都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裏。

阿諾覺得心裏一團亂,也覺得安西府說不定這次去肯定有其他的事情,可是這卻是避不了的,她的父母她一定要管。

“王爺,王妃,玉兒姑娘已經梳洗好了。”

忽哥赤輕輕的給了阿諾一個擁抱,溫柔的在她的額頭親了一下,“我先回城外,今日有一批米糧要運往難民營,晚一會兒我就回來。”

阿諾點了點頭,“你去吧,難民的事情比較重要。”

忽哥赤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,“等我回來,不要擅自做決定。”

阿諾乖巧的點了點頭,“我知道,我會乖乖等你回來的。”

玉兒同淺荷走了進來,阿茹娜立刻按照阿諾的示意前去擺飯。三個人坐在一張桌子邊用飯,玉兒一直都有些著急。她原本想著回到大都見到阿諾便會立刻動身回去,畢竟張將軍的病情並不樂觀。可現在阿諾似乎根本沒有準備回去一樣,該做什麽做什麽,一點著急的意思都沒有。

淺荷偷偷對阿諾點了點頭,夾了一筷子菜給玉兒,“先別這樣坐立不安的,現在你都回了大都了,即使我們要立刻啟程前往安西府也要一段時間收拾行禮吧!玉兒,你先把這頓飯吃了,將你知道的都告訴給阿諾聽,怎麽去,帶什麽去她也要有個安排。”

阿諾明白淺荷這點頭的意思,眼前的玉兒淺荷已經試探過了,看來沒有什麽問題。

玉兒心思不定,忙吃了兩口飯緩緩的說起安西府的事情,“張將軍在一個月前忽然間身體不適,安西王妃給他瞧過了,可是一直都不見好轉。所以,安西王妃寫了一封信讓玉兒帶回來,說是請王妃派遣一名禦醫一同去安西府,雖然玉兒離開的時候安西王妃沒有說讓玉兒盡快回去,可玉兒覺得自然是快一些比較好。緊趕慢趕今日才到了大都,若不是路上遇見災民玉兒恐怕還會更快一些。”

阿諾點頭,“恩,我知道了。”她吃了幾口飯,最後站了起來,“你連日趕路已經累了,這次你就別去安西府了,在王府裏休息,我帶著阿茹娜走。”

“小姐,你還是帶上玉兒吧!”玉兒著急的立刻放下碗筷站了起來,“小姐,玉兒能扛得住,伺候老爺夫人那麽久玉兒已經知道了老爺夫人的習慣,若是讓別人去接手恐怕老爺夫人會覺得不適應的。”

阿諾望著她臉上的擔憂心裏暖暖的,“你放心,阿茹娜會好好的伺候的。而你,我覺得我離開大都以後雲南王府還需要人幫烏蘭一起看著。樂樂向來調皮,如今烏蘭懷有身孕我需要你幫我留下照顧樂樂。”

玉兒聽見阿諾如此說緩緩的點點頭,“奴婢知道了。”

淺荷見阿諾這樣安排已經猜出她要出遠門了,這次究竟要走多久沒人知曉。“阿諾,前往安西府路上一路顛簸時間可是不短。何況前往安西府定要經過河南府,如今那邊洪災剛過,災民還未安頓好,這一路可是並不會太平。我覺得你可以派遣禦醫前往,何必非要自己去呢?”

“這次我爹雖然病倒,可是卻也告訴我另一個疏忽。”阿諾緩緩的開了口,隨後將目光掃過阿茹娜等幾名仍舊在廳內的下人。

玉兒忙道:“奴婢先下去休息了!”說罷,率先退出了飯廳。阿茹娜並不傻,懂事的立刻帶著下人退了下去,將整個飯廳留給了阿諾同淺荷。

“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說?”淺荷臉上神色變得嚴肅起來,玉兒是真的玉兒,那麽消息也一定是真的消息。只是,這消息裏一定還有別的一些什麽。“安西王妃信裏說了些什麽?”

阿諾靜靜的望著淺荷,“我爹不是生病,而是被人下了毒。”

“什麽?”淺荷驚訝的叫了一聲,“誰那麽大的本事竟然在安西王妃眼皮子底下動手,難道他不知曉安西王妃醫術超絕嗎?”

“徐曉沫是醫術很好,可是她唯一的弱點就是不會解毒。”阿諾聲音裏偷著一絲無奈,“雖然她明白是中毒,但是一些特殊的毒她根本沒辦法。所以她才會派遣玉兒回大都來,為的就是尋找一名可以解毒的禦醫帶過去。”

“既然如此,那就派遣一名禦醫過去就行了。”淺荷眼中有著一絲的迷茫,“為什麽你偏偏要在這麽亂的時候自己走這一趟,你要知道若是天氣再冷上一些,那些災民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暴民。”淺荷說到這裏一把拉住了阿諾,“不行,你絕對不能去。”

阿諾無奈的搖了搖頭,“你不知道,這毒下的巧妙,為的就是將我調離大都。如今宮裏的南必夫人同察必皇後爭鬥不休,南必夫人若是能生下一個兒子聖寵更盛。此時,若是宮外再有什麽動作難免察必皇後□□無術,正因為這樣才會對著我父母動手。她沒讓我父母死就是在給我一個警告,也是在給我一條必須離開的理由。至此,我若是不離開那麽她必定會因為南必夫人的逼迫而動了死手。宮裏的爭鬥從來都是這樣,而牽連的無辜也並非沒有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,無論你是否去安西府你爹娘的命暫時都捏在察必皇後的手裏對嗎?”淺荷想了想才幽幽的說道,“察必皇後果然是厲害,打蛇打七寸,這一招用的淋漓盡致啊!”

“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讚賞別人的手段,你要知道這還有後續。”

淺荷深吸一口氣,“察必皇後同南必夫人的爭鬥肯定是一個想要將你踢的遠遠的,那麽另一個則是想要拖你下水。”她緩緩的點點頭,“還是離開比較好,去安西府躲躲,然後將你爹娘接回來。若是一直在安西府,那麽察必皇後這次能動手難免不會沒有下一次。所以,那裏已經不安全了。偷偷接回來,在我們自己的眼底下看著應該會更安全。”

“我也是這樣想的,所以這一趟我必須走。”阿諾說道,“而且我不想再被宮裏的爭鬥拉扯進去,南必和察必沒有一個能幫的。”自從前段時間那流言滿天飛的時候她就明白了南必想要拖她下水,可是這件事她實在不想參和。以前是爭寵,是給察必皇後使絆子,如今卻是奪儲之爭。奪儲之爭牽連太大,她一點都不想被牽扯。

“雖然你必須去,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。”淺荷臉上帶著擔心。

阿諾笑了笑,“你放心,我有了想法了。”

“你總是這樣,有了決定誰也沒辦法改變你。”淺荷嘆了口氣,伸手自己裝了一碗甜湯喝了一口,似乎甜湯的味道能夠將她的心情變得好一些似得。

“我這次會多帶侍衛,並且我會一路高調的去,讓人都知道我雲南王妃要前往安西王府做客,這樣想動手的人起碼要掂量一下。而且,這樣做也剛好告訴給察必皇後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,所以她可以將安西府的那只手松一松。”

“王爺知道你這個想法嗎?”淺荷笑了起來,“你該不會是打算偷偷溜走吧!”

阿諾白了她一眼,“要是想要偷偷溜走還能達到這個目的嗎?”她站起來,“我會同他一起去的。如今城外的難民營已經辦好了,那麽他也有空同我一起出去逛逛。這樣一來,前段時間謠傳的話就更加不可信,證明他忽哥赤根本沒有垂涎帝位的心思。”

“你想的可真多。”淺荷將甜湯喝的幹幹凈凈,意猶未盡的又裝了一碗,“說罷,你打算讓我幫你做什麽。”

阿諾咯咯笑了起來,“要不然我怎麽說你是最聰明的,我當然有事情要你幫我。”

“自從同你一起開了瓊芳閣以後,我覺得我的事情變得多了好多。”淺荷無奈的搖頭,手裏的湯勺在小碗裏攪拌了兩下,“你去迷惑了察必皇後的視線,既然走肯定就是走的速度不快,那麽禦醫一定會跟著你們一起做樣子。”說到這裏淺荷停住了話頭,“你想要讓我帶著陳老一起暗中去安西?”

“呀,你可真是聰明。”阿諾笑的眼睛瞇成了兩條縫,“不過你猜錯了,忽哥赤已經派人去請桑格祭司,所以我們不帶禦醫,而桑格向來是獨來獨往的,到時候他一定會選擇自己去安西府。我讓你做的是……”阿諾身體前傾,趴在了淺荷耳邊細聲說了一會兒。

淺荷眼睛瞪的更大了,心裏更是猶如驚濤拍岸般軒然不平。“你確定了嗎?”

“確定了,遲早的事情不如這次一次解決了。”阿諾緩緩的道,眼神悠遠似乎在看一個很遠很遠的東西。

“既然你已經決定了,那麽我也沒別的辦法了。”淺荷點頭,算是答應了阿諾。

阿諾眼中閃過一抹覆雜,“若是我一直不出大都還能繼續拖下去,可如今我不得不出去,且還是這樣一路招搖的走,此時也由不得我心軟了。”

“你做的沒錯,這件事遲早都是要處理的。早和晚原本就有區別,早了必然比晚了要好。”淺荷一口將甜湯喝了個幹凈,“行了,今天天色不早了,我也就先回去了。”她站起來,用絲帕擦拭了下嘴角,“你是打算明天就走嗎?”

阿諾點頭,“是明天就出發,今天晚上應該都能把一切收拾好。這次原本就著急,玉兒回來的急,我也要做出很急的樣子。只是樣子是急,但人卻不能真的急。若非如此,我快馬加鞭的趕過去也用不了多少時間。只是,這時間上就太短了,很多事情肯定辦不完。”

“行了,明天早上你走,那麽我就不去送你了。”

淺荷留下這句話就離去了,飯廳裏剩下了阿諾一個人。

阿諾望著洞開的大門和淺荷離去的背景許久,已經決定要去做了,那麽就不會再後悔。她走出飯廳,外面已經是黑夜了,天空之上有一輪彎月幾顆明星。整個王府都有一層朦朧的光籠罩著,下人早已經上了燈。

院子之內,阿茹娜忙走上來,“王妃,可是要去小郡主那兒?”

阿諾一直以來只要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每晚都會去看看樂樂,今次見了樂樂以後下次不知道又要多久。她的心裏微微有些酸澀,她是個母親可陪著自己孩子的時間卻並不多。若等一切都好了,那麽她一定要多多陪伴樂樂。

已經決定離開大都去安西府,王府內的下人均開始了忙碌。忽哥赤回來的時候該收拾的行禮已經收拾妥當,只等著第二日搬上馬車便可以出發。

阿諾同忽哥赤商議了一下,既然要路過河南災區那麽帶上一些米糧也是不錯的。並且,忽哥赤同她均要離開大都,那麽一份奏請定然少不了。

翌日天剛蒙蒙亮,一隊長長的人馬緩緩的朝著大都城外走去。

阿諾坐在車內仍有些沒精神,馬車晃晃悠悠的走著,搖的她迷迷糊糊的差點睡著。

“若是困了就躺下睡會兒。”忽哥赤伸手將她攬入懷中,“睡吧,別強撐著了。”

阿諾嘴角微微勾起,探過身子輕輕的在忽哥赤的嘴唇上啄了一下,隨後忙倒在她的懷裏閉上了眼睛。聞著這股熟悉的味道她的心就特別的安定,就像在最危險的時候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怕。

忽哥赤輕輕的摟著懷裏的女人,看著她那長長的睫毛如同蟬翼一般微微抖動,雪白的肌膚比上好的白瓷還要細膩,一點紅唇透出一種水潤的誘惑。他輕笑著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唇,眼裏的溫柔似乎能融化所有的冰雪。

他已經記不清是什麽時候開始的,他喜歡她,想要擁有她,想要她開心。從很小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在一起,每一次在遇見危險的時候他總是會習慣性的讓她先走。或許在他的心裏,他的命不算什麽,可她卻是最珍貴的,珍貴的不想讓她受一點傷害。

忽哥赤輕輕的幫阿諾攏了攏頭發,他還記得阿諾小的時候性格很是調皮,帶著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,心思活絡有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。只是,當初的阿諾將所有的目光都給了真金,他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將他當做哥哥的感覺更加明顯。可是他知道,他很喜歡她,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很喜歡很喜歡。

忽哥赤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惋惜,曾經單純活潑的阿諾也成了如今這番文靜大體的女人,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沒有將她保護好。若是沒有經歷過那些,那麽如今的阿諾應該還是以前那個性子,而非什麽都要思索要猜測然後算計。

他望著她熟睡的面容,看著她嘴角掛著的淡淡微笑,他發誓有一天一定要讓她重回簡單安逸的生活,讓她再也不用算計不用同那些骯臟的人打交道。

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,晃晃悠悠前行的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。

車簾一挑一抹亮光照入車內,天已經亮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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